自小對味道有敏銳執著的葛奴乙,殺害了12名妙齡少女,以保存她們的體香,製作出獨一無二的香水。劇情看似驚悚,但在電影中的呈現方式卻相當唯美。場景、色調、配樂的搭配,都讓人走入一個既殘酷又美麗、既晦暗又繽紛的世界。

前陣子影視平台一口氣上架了丹尼爾·克雷格(Daniel Craig)的007系列電影,發現裡面的一個角色—Q博士很有趣,也有點眼熟,查了資料才發現飾演者班維蕭(Ben Whishaw)原來演過《香水》的葛奴乙。這才又翻出這部多年前看過的老片來回味一下,實在很難馬上想起這是同一個人啊。

電影一開始,就是葛奴乙行刑前的場景,所以這個故事沒有懸念,開始就展示了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是誰。之後再回溯葛奴乙的身世,告訴觀眾他是如何走到這一步。但這也還不是最終結局,還得看到最後。所以這部電影的時序安排頗為巧妙。
18世紀的法國,出生就被魚販母親拋棄在市場的葛奴乙,被送到孤兒院之後,再被轉賣到皮革廠跟香水店。自小他就知道自己在嗅覺上天賦異稟,跟其他人不同。但直到遇到一位紅髮少女之後,才開始了他對香味的執著,誓言要學習到把香味保存下來的方法。香水店主人貪圖他可以辨識一款香水中所有成分的天分,教授他保存香味的方法,用以換取更多可以賣錢的香水配方。
香水店主教他的方式是蒸餾法(Distillation)— 將植物材料與水一起加熱,使水蒸氣攜帶精油分子蒸發後冷凝。但他失望的發現,蒸餾法對礦物、動物無效,一度絕望到想尋死。之後又到了格拉斯,學習到溶劑萃取法 (Solvent Extraction),將花朵浸泡在溶劑例如酒精當中,等酒精吸收香氣之後,再將酒精蒸發分離出來。這些用在植物、花朵上的方法,葛奴乙一一試用在動物跟人身上。用水煮貓那一段有點噁心,但是少女的屍體漂浮在溶劑槽中,像是一個巨大標本的樣子,卻又唯美的像一尊雕塑。
最後他成功的用脂吸法(Enfleurage)粹取出少女的體香。將動物脂肪塗在人體上,吸收人體的味道之後,刮除脂肪,再將脂肪以酒精做萃取,分離出精油。這個處理屍體的過程,意外的不會讓人覺得恐怖或噁心,因為他的眼神中是完全的專注、虔誠,彷彿在進行一個神聖的儀式。相較起那些正在討論如何抓到殺人兇手,言語中充滿暴力;但又擔心實施宵禁會造成自己的財務損失,充滿慾望而口是心非的權貴,他反而是如此的純粹。
影片的最後,在葛奴乙被逮捕而即將行刑之前,他灑上那獨一無二的香水,瞬間在場的人都被這股香味所蠱惑,臣服於他。為這個囚徒換上華服、備上馬車,尊稱他為主人、天使,向他膜拜。接著眾人又被欲望所迷亂心智(所謂前、中、後香的味道跟效果不同?),出現一幕雜交的魔幻場景。他用香味征服世人,但在此同時,他又失去了自我認同,回想起第一個被他殺害的少女,而留下眼淚。最終決定讓自身消融於眾人口中,再度回歸於那個他所誕生的市場。
全片沒有冷場,出演的演員達斯汀霍夫曼(Dustin Hoffman)、艾倫瑞克曼(Alan Rickman)aka霍格華茲石內卜教授~都是演技派。這齣當年在歐洲相當賣座的電影,值得一看。但看完之後,心裡還有幾個疑問:
第一,母親、孤兒院長、皮革廠老闆、香水店主,每一個在過程中拋下葛奴乙的人,都隨即因意外而死亡。這代表或隱喻什麼?
第二,為什麼葛奴乙可以順利殺害12的人而不被發現?除了他的嗅覺靈敏到可以辨識人的方位,被發現時可以順利逃跑。但不代表他處理屍體、棄屍的種種痕跡不會被循線追蹤到。
第三,葛奴乙偏愛白膚紅髮的女孩?第一個女孩跟最後一個都是。第一個被他殺害的少女,兩人間似有情愫,是因為失手殺了她,才想保存香味,還是因為想要奪取香味才殺人?第一個少女對他的意義是什麼?是否讓他在殺最後一個女孩前有所猶豫?
第四,葛奴乙一度因為發現自己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沒有味道的人,而感到崩潰。對於這點我感到相當不解。能夠辨識出全世界所有味道的人,理所當然本身不能有任何味道,否則感官一定會被干擾。反過來說,正是因為他自身沒有味道,才能辨識出所有其他的味道。這有一點「空中妙有」的意味,唯有「空」的存在,「有」才能成立。
這部電影是由德國作家徐四金(Patrick Süskind)1985年出版的小說《香水:一個謀殺犯的故事》改編而成,看來得去看看原著,來揭曉這些問題的答案了。
💡透過電影了解的小知識
★粹取精油的方法
1.蒸餾法(Distillation):用水
2.冷壓法(Cold Pressing / Expression):用機械壓力
3.溶劑萃取法(Solvent Extraction):用溶劑,例如酒精
4.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法(Supercritical CO₂ Extraction):用二氧化碳
5.脂吸法(Enfleurage):用脂肪
★法國格拉斯(Grasse):有”The Perfume Capital Of The World”世界香水之都的美名。葛奴乙一到格拉斯,就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花田出現。Grasse格拉斯之所以被稱為香水城,是因為中世紀格拉斯的皮革業相當興盛,當時的人們為了掩蓋製作皮革品過程中的異味,才製作香水。正好格拉斯的環境特別適合種植玫瑰、薔薇及茉莉等香水原料的花卉,就這麼發展成為法國香水業的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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